赵振康
卡尔出生在德国一个杂技世家，11岁时已能在酒吧里表演惊人绝技。大约17岁时，卡尔和哥哥赫尔曼组成了杂技团。他们招聘了一个名叫海伦的姑娘，她后来成了卡尔的妻子。 卡尔23岁时，开始在美国演出。钢丝绳离地40英尺，下面不张安全网，这使观众毛骨悚然。 让他们红极一时的节目是由七人组合的“金宇塔”——四人在下扛两根杆子，杆子上站两人扛一根杆子，这根杆子上放一把椅子，海伦或她的妹妹站立或坐在上面。 在底特律的一场演出中，灾难降临了。 当1300磅重的“金字塔”在钢丝绳上向终点平台稳稳地、慢慢地移动时，底撑者谢普肩上的杆子莫名其妙地摇晃起来，他叫道：“我支持不住了。”话音未落，杆子从他肩上滑落了…… 在这次事故中，谢普和卡尔的女婿迪克身亡；卡尔的养子马里奥终生瘫痪；“塔尖”简娜脑震荡；赫尔曼头部被划裂；卡尔骨盆开裂，肋骨受伤。只有侄子冈瑟幸免于难。 第二天，赫尔曼、冈瑟和替补演员又进行了表演。卡尔躺在病床上从电视上观看了他们的演出，他忍不住哭了。翌日，卡尔发着高烧，浑身疼痛，但他坚持要出院。“在地上我感到像个死人一样，”他对海伦说，“钢丝绳是我的生命，只有走在钢丝绳上才能减少我心头的痛苦。” 卡尔强忍精神和肉体的伤痛参加了演出。演出结束时，他向观众鞠了躬，哭着走出了杂技场。 卡尔进入中年后，经常在横跨高层建筑物之间的长距离钢索上进行单独行走表演。 65岁时，他曾在一根长100英尺的钢缆上表演。钢缆架设在佐治亚州塔罗拉峡谷上空700英尺的高处。卡尔握起35磅重的平衡杆，朝峡谷对面看了一眼，举步跨了出去。开始时，他两腿发颤，但他豁出去了。走到钢缆中间，他停下来，慢慢弯下腰去做了个倒立动作。峡谷里爆发出暴风雨般的欢呼声。 海伦热烈地拥抱了他，心里却暗暗发誓，以后再也不观看他的表演了。 1978年3月，卡尔带着17岁的孙女丽塔和两个门徒来到波多黎各参加泛美马戏团的演出。老板要求卡尔在两幢高层旅馆之间的一根钢索上进行表演。 钢索离地足有120英尺。此地濒临大海，很难测定海上阵风的强弱。丽塔他们劝卡尔别干。海伦乘飞机赶到波多黎各，恳求卡尔放弃演出，均告无效。 演出前一天，海伦和卡尔手挽着手在城里漫步，像一对热恋的年轻情人。 第二天早上，海伦陪伴卡尔来到旅馆十楼的一个房间，卡尔将在那儿跨上钢丝绳。海伦坐在远离窗口的一张沙发上，浑身僵直。 卡尔拿起平衡杆走出窗台跨上钢丝绳。当他走到钢索的中间时，猛烈的阵风把他的衬衫吹得鼓鼓的，把他的裤子刮得啪啪作响。卡尔的腿弯了下去，似乎要蜷缩身体以减少风的推力。突然，他的脚一下子滑出了钢丝绳。他敏捷地伸出右手抓住了钢丝绳。可他的左手仍死死地握着平衡杆，他平时的格言是：千万不要扔掉平衡杆！大风把平衡杆吹得掉转了方向，把他拉离了钢丝绳。当他朝下面的街道坠落时，双手仍紧握平衡杆，就同表演时的姿势一模一样…… 海伦听到人们发出极度痛苦、恐惧的喊叫，她呆若木鸡。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，丽塔在哭喊：“奶奶，让我进来，让我进来！” 海伦看着孙女喃喃地说：“他摔下去了？” “是的。” “他死了？” 丽塔扑到浑身僵直的海伦怀里，痛哭失声：“奶奶，你快说话呀，你快哭吧！”海伦欲哭无泪。 卡尔的门徒当天举行了演出。这正是卡尔所希望的，他生前一再强调：“走钢丝表演必须继续下去。”他们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他的爱。 当冈瑟向六岁的女儿讲述这些时，她却说：“但是爷爷活得很长，也很幸福，不是吗？” 是的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，他始终是幸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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